观察生活,对医疗对健康有诸多感慨,姑妄言之。期盼小砖引玉,毕竟,健康和医改都是大家的事儿。《医事串烧》本期聊聊医学界的形容词。
“我从一个星期前,大便时感觉有轻微的腹痛感,但不是很明显,大便后在冲马桶的时候发现颜色呈现暗红色,每次大便后都是如此,我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现象。请问,大便的颜色呈现果酱样是什么原因?”----这是网友在一个医疗网站上的咨询。
下边有披着主任医师马甲的人回复:“果酱样大便主要见于痢疾,急性菌痢常发生于夏秋季,出现粘液脓血便、伴腹痛里急后重、发热等症状。慢性菌痢也是脓血便,季节不明显,阿米巴痢疾以多量腥臭、暗红色果酱样大便为特征。阿米巴痢疾是由阿米巴原虫引起的,病人亦会排出脓血粘液样大便。”
看完这一段,您有什么感想?如果您是正啃着抹好果酱的面包在看这段文字,有什么反应?就不说脓和粘液了,问题是哪种果酱呢,是*桃酱、蓝莓酱、还是樱桃酱?看上去色差会不会太大?
除果酱外,与疾病纠酱较多的高频词,是菜花。菜花,在特区社会医学科的防病宣传单上,是直接用来指代尖锐湿疣的。但是,是哪种菜花呢,是白的、*的、还是绿的?尖锐湿疣真是那么白净吗?在祖国内地,菜花状,多用于形容肿瘤晚期病变。在微生物学教材中被用来形容结核杆菌菌落。此外,在五官科还有一种菜花状耳,用以描述继发化脓性感染形成软骨膜炎未获妥善治疗的结局,耳部表面呈现无数不规则形的突起,突起间为深浅不等的皱折缝隙,状似菜花,触之质硬韧,并常有压痕。
这样的例子还很多,肠阿米巴病肝穿刺的液体被描述为巧克力酱样;有的呕吐物被形容为酱油样,嗯,老师,是薄盐生抽还是老抽?蛔虫有点高大上的感觉,被说成像西式早餐里的炒面;前列腺是呈前后稍扁的栗子;子宫是梨状,但没具体区分是杂交苹果梨还是比利时啤梨;肾的形状是蚕豆,这个,是不是太小了点?婴儿腹泻,拉出的便便是蛋花样便;副溶血性弧菌食物中*可见洗肉水样便;重症霍乱、副霍乱可见米泔水样便;出血性小肠炎为赤豆汤样便。洗肉水,这个是鲜肉还是冻肉?蛋花样,这就更不好理解,是甜的,咸的,老糟冲的,还是放番茄和葱花的?差别挺大的,是不?这栗子呢,听过的小姑娘咋办?大冬天的逛个街,一只手捅在男朋友的衣服里,一只手把剥好皮的炒栗子往嘴里扔,这当儿要是想起解剖名词,对吧,我就不往下说了。
个人认为,被医学界最滥用的代表词是糜烂。糜是像粥一样的食物,也有烂和浪费的意思,还算中性。但糜烂就不同了,那是烂到不可收拾,还有腐化堕落的意思,如糜烂不堪。这个词,和一个解剖名词组合就成了“宫颈糜烂”。想想被这词诊断的女性和她们的伴侣,会是什么心情?也正是这种尴尬,甚至觉得没啥脸面的潜意识,让很多患者不好意思经常去就医,而是听信广告表演艺术家的说辞,选择“一洗了之”,结果常常是病情迁延不愈,甚或加重。实际上,在国际学术界,这个词已经被取消,中国的一些教科书上也已改正,它的正确的名称是“宫颈柱状上皮异位”,被认为是一种生理现象,是主要由激素水平变化影响造成的,激素水平稳定后,多数可得到改善,根本不是烂到发臭不可收拾。
滥用形容词,既不能准确地描述疾病变化,也可能给患者带来“污名化”认知,还可能让心理承受力差的人产生不适联想。还是改改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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